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脱产班(脱产班长)

时间: 2023-07-16

脱产班(脱产班长)(图1)

文 | 郭扬华

1983年春节前,县支行通知我参加当年的全国电大招生考试。当时全国农行计划利用电大形式和各地农行干校资源,招收一批脱产的全日制金融专业的专科生,以提升农行队伍整体专业化水平。

我愉快地接受了单位的安排。那年除夕,中央电视台首次举办春节联欢晚会,姜昆、马季等名角让老百姓尝试了别样的年夜。紧张与兴奋的春节后,我们备考人员开始在长坂坡干校集中封闭复习。

接到录取通知,学校提前3个月开课,食宿、上课都在云集路的地区农行和干校办公区,东南西北分别被阳光大酒店、宜昌商场、人民银行、铁路坝广场包围着。

学员来自原宜昌地区、宜昌市、恩施州农行的在职职工,班主任蒋贻德老师是地区宜昌农行干校的负责人。

6月8日开始学习计算技术。计算技术,这是一门什么课?

开始我以为是计算机课,其实不是,而是标新立异的新名称,就是珠算。同学中大都是会计出身,珠算都通过了高等级,自然是高兴。

眨眼间到了9月,省电大宜昌农行脱产班正式开学了,仪式简单而热烈,当时我们眼中的大人物应到尽到。我从此开始了历时三年的脱产学习。

同学们都是农行系统的精英,不少是省地银行和财贸学校毕业不久的中专生,云水襟怀,非等闲之辈。在那个求知年代,同学们吐纳风云、评说春秋、飞扬情志。用石权的口头禅就是:“燕雀焉知鸿鹄之志。”

更为重要的是他们焚膏继晷、皓首穷经地勤学苦练,如切如磋、如琢如磨地用心钻研,培养自己思接千载、视通万里的识见器宇,提高经世济民、银行管理的真才实学,以准备对未来的责任担当。

熬夜自然就成了常态。

石权是个夜猫子,个子不高,人很精神,眼睛不大,挺管用。他是宜都县农行红花套营业所的信贷员,从地区财校毕业刚两年的中专生,算盘打得不错,有时左右手同时开攻,很是牛气。开学后,他都是深夜一点才上床。那天午夜十二点过了,他仍无睡意。就对我们说,过一段时间,接你们到红花套去摘蜜桔吃,那里漫山遍野盛产蜜桔。他说为贷款支持柑橘生产,他每天要骑摩托车跑三千五百公里。恩施州来的唐文刚说,那还是很有点远呢。

石权认真地说,是啊是啊,很不容易的。我长期睡眠不好,没心情听他俩聊天。第二天早晨起床,我才回过神来,我说,你太厉害了,一天骑摩托车可以从宜昌跑武汉五个来回。石权愣了一下,想想这牛皮吹大了,迷起眼睛笑了笑,没有不好意思的意思。只是一直到今天他也没有接我们到红花套去摘蜜桔。我后来去红花套时,他早调中行去了。若干年后笑谈当年风云,他又是默默地笑了。

那是一个神经苏醒的年代,同学们青春年少,正值感受力最旺盛的时期。在当时全社会思想解放的大背景下,大家思维激荡,个性张扬,追求自由,主张权利。在这里,我们的自我意识开始觉醒,开始思索我从哪里来,要到哪里去,要干什么,怎样做一个独立的真实的自己,我究竟需要什么样的生活!培养独立意识,树立独立精神,获得自我解放,实现自我价值,做一个对社会有贡献的人。这,也是我们电大三年刻骨铭心的收获!

在我的人生旅途上,遇上了许多老师,每位老师都在我的生命中留下了不同的印痕。其中电大的老师是个特殊的松散复合性群体,记忆最为深刻。主讲老师是全国该学科的顶级学者教授,他们通过电视广播全国统一远程传授;各班级的辅导老师则是各地就地选聘的优秀教授,管理老师是办班的主管部门统一遴选的有资质的人员。我这里要说的是后面的两种兼而有之的老师。

蒋老师诙谐幽默,乐观开朗,刚接触他时,感觉就像一缕清风吹过。我至今还常想起他在讲台上侃侃而谈、酒桌间娓娓道来的情景。刘老师是个内向寡言的人,满腹经纶,经济学造诣颇深。但苦于性格和家乡口音浓,表达不畅,影响了与同学深入的沟通交流和自身的发展。后来调来的江正熙老师是个有多年思想政治工作经验的老同志,对同学们和蔼可亲,同学们有什么思想问题都愿意向她反映。彭先修老师是从地区财贸学校调入干校的,也是老牌大学生,虽然行为方式有些刻板,那是受过去时代的影响,一轮解放思想的冲击波,让他也融入了团队。

流年似水,陌上花开,老师与我们的情谊在时光深处熠熠生辉,不断发酵;老师对我们的教诲如阳光雨露,温暖滋养心田。我的这些老师们后来又成了很好的同事,在那些斑驳的岁月里,依然关心爱护我们。

林清玄说:“醉过方知酒浓,爱过方知情重。”对我来讲,除了亲情爱情,最是同学情情深义重。

我的电大的同学们虽然来自各地,但还是农行系统,大家有一个共同的特性:质朴、真诚、勤奋、友善,没有那些弯弯绕和花花肠。大家虽然年龄参差不齐,性格也有差异,偶尔也会争执,但是总体还是相互尊重,处得尚好。

三年时光,我们相遇、相识、相知、相守、相爱,如今依然相伴……

向宏斌天资聪颖,记忆力惊人。每学期开学发的书,他一直放在抽屉里,到期末考试前还是新的。可每次考试前,他“临时抱佛脚”,考试总能过关。当年,恩施州的邹敏同学身怀六甲参加电大招生考试,学习成绩很好,我们很敬佩。这也激发了向宏斌的创作热情,他写了题为《好孩子,妈妈在上电大》的报告文学,被河南的《时代青年》杂志刊登,引起不小的轰动,他也兴奋激动了好一阵子。

那时我们班上的文学素养高的同学还不少。唐文刚的文学功底深厚,每天写日记。他认为,思索和写作,是乐趣,也是人生。不知如今还在写否?“这个周末的晚上,李永宏一盘腿坐在上铺,叼着烟,鼓鼓囊囊,念念有词,不知在说些什么。”那天,听到唐文刚在念日记时,李永宏笑了,黝黑的脸庞露出灿烂的光芒。

后来,唐文刚又获得了一个电大中文专科文凭。雷春的格律诗,虽然我不太懂,但还有些人称赞。初中未毕业的他,电大招生语文考试他竟然是班上第一,这常常成为他桀傲不驯的资本。如果说我们这辈人从来没有年轻过,那雷春的心就从来没老过,不知愁滋味,与人斗其乐无穷,人称“老顽童”“雷公”,一个不甘寂寞,永远有故事的人。

虽然有时不靠谱,但鉴于他工作的热情,蒋老师安排他当了两年班长,他还干得有滋有味,干了些靠谱的事。只是忙于学习和生计,他们文学的爱好和梦想都淡忘了。若干年后我对雷春说,还是写诗吧,你写诗的成就,应该远胜于你编著的那几本所谓银行管理方面书的价值。现在他退休了,格律诗写得风生水起,在圈内很有些名气。

“老朽”胡铁宁并不朽,长得帅,文静,很有女人缘,爱干净近乎洁癖。家里给他介绍一漂亮女朋友,几番来找他玩,他一门心思在学习上,说男女授受不亲,拉手不合适,接吻更不卫生。那女孩再也没见踪影。后来“老朽”结婚了,陈传华笑他说:“看如今恋爱结婚如此甜蜜,悔当初愚顽不化冬眠状态。”

纵然时光流逝,有些记忆无法随时光流走,有些伤痕也无法随风而去,比如朱小春的缺席。乌黑的齐耳短发,高挑的个头,一个白皙端庄、含蓄矜持,深受男同学喜欢的宣恩女孩,在第二个暑假的夏夜,绝尘而去。电大没有留住她,鄂西没有留住她。我一直以为朱小春没有走,她在另外一个世界,手里捧着一摞书,在盛开着小野花的田野上,飘然而行,如梦如幻……

三度春秋,我们住在一个屋顶下,同欢乐,共悲喜!学习,读书,使人聪慧的生活,即使有时是孤独的,但孤独也是快乐的。

学校配给了学生集体上课收看收听的电视、录像机、录音机,但电视只准周末开放。每天晚上自习结束后,我们都要对周围新近发生的趣事调侃一通,嘻嘻哈哈。那是一天中最放松的时刻。

那时,全国开始改革开放,外国文化、港台文化纷纷进入内地。日本的《排球女将》《血凝》《阿信》《追捕》大受欢迎。

那也是个崇拜英雄、崇德尚武的时代。香港的《射雕英雄传》《霍元甲》等风靡一时。当年中国女排五连胜的盛况,给我们带来无限的力量和喜悦。特别是中国女排首次获得世界冠军,全国群情高涨,纷纷要给女排捐款捐物。“健哥”张罗说,我们要学习女排拼搏精神,每人交五角钱,买几个开水瓶寄过去。他们几个年轻的同学就此事折腾了一阵子,没有了下文。

现在回过头来看,上世纪八十年代,中国是一个充满激情,充满理想主义的年代,社会充满正义感,是一个很好的年代。

食堂吃久了也腻了,有时馋了,我们会在周末上街聚会,改善生活。现在想来,可能是那时饭食油水少的缘故吧。因为是带薪学习,个人费用上没有显得拮据。这样喝酒的机会自然也多了,同学间闹酒过量,喝得人仰马翻也常有。

当年我们曾与一个名为“三峡”的省份擦肩而过,那可是距建省一步之遥的“三峡省”啊。

1985年,为了支持三峡工程建设,解决库区移民,国家决定成立三峡省。从全国各地抽调干部云集宜昌成立三峡省筹备组,三峡建省筹备拉开了帷幕。

农行也一样,从湖北、四川、甘肃农行抽调了一些干部组成了农行三峡省分行筹备组,开始招兵买马,摸底遴选人员,计划我们班上的宜昌籍同学毕业后全部留三峡省分行。仅仅一年后,三峡省筹备组就被撤销。三峡省农行筹备组自然也下马了,人员基本上是哪里来哪里去。一晃到了毕业季,我们自然也是哪里来哪里去。

转眼到了毕业季,大家渴望早日投入实战,用所学为所用,毕业活动甚为简捷——发毕业证、照相、相互留临别赠言。女才子易波给每人的毕业纪念册上写上她洒脱的“易体”书法,成为大家永远的记忆。爱称“健哥”的王双健漫画画得好,给大家每人画一幅。给“老朽”即“铁匠”画的一幅更有意思,一老朽,目光呆滞,紧扣风纪扣,踮起脚碰一横杆,横杆斜上,标明副股长。若干年后,“铁匠”官至正处,王双健摸摸自己的光头说:“都画准了,老铁的画失误了。”我打趣说:“人不可貌相,海水不可斗量,老朽是故意装萌,也是可雕的。”他哈哈大笑。

时光荏苒,日月穿梭。

电大已经不止是一个群体的集体记忆,它实际幻化为一个时代的缩影。如今,我们已经变老,但是,我们心不会老,我们归来仍是少年。

正是依仗电大认真扎实的学习,使我们的学识和眼界,又上了一个台阶。在之后的干部选拔、高师职称中,电大学历对同学们起到了很好的佐证作用。

再聚首时,电大的同学们也早已功成名就,长成参天大树。

当年这批电大同学们走上了各行各业重要岗位,与全日制名校毕业生共舞,成为时代的弄潮儿,社会的中流砥柱,国家栋梁。

我们班的同学们也各奔东西,或深耕家乡,或选调其他金融机构,或自主择业,还有的在大学做研究和教书育人,当起教授或客座教授。都干得风生水起,成绩骄人。更多的是在省市县金融行业做高管和主管,成了不可或缺的顶梁柱,意气风发竞风流。

退休后,与几个老友一起喝点小酒,一好友笑言,我堂堂“武大”毕业,还给你当下属,郁闷。我说我也是"五大"毕业的呀。那时经省政府或国务院有关部委批准,由国家教育部门备案或审定的广播电视大学、职工大学、职工业余大学、高等学校举办的函授大学和夜大学分别简称电大、职大、业大、函大和夜大,统称“五大”。

现在回想起来,当时“五大”中,电大最热门,最正规。中央和地方教育部门有专门机构和专业人员组织管理,三十多门课程,考试标准高。它至少有四个特点:一是毕业难,如果有一门课补考不及格就要退学。二是质量高,电大选用的教材多是国内名校的教课书,讲课的也多是这些名校的老师。尽管学习的方式是收看电视收听广播为主,但我们所学到的知识却是名校的真传。三是考试严,电大的学科考试与高考无异。

学期期末考试全国统一试卷,统一时间,考试以地市为单位集中几个考区,拉红线警戒,考场一人一个座位,两个监考员,每层楼还有巡考员。监控措施极严,甚至有些过分。四是考试难度大,判分严。那年《形式逻辑》出题超越书本范畴,这门课有一多半人不及格,不少是58分59分的。因为每张卷子是多人流水线改的,无法通融,只有补考。后来参加很多考试,知道了真正的严格考试是高考和电大考试。

只是没有想到的是,此一时彼一时,几十年后的今天,曾乃天之骄子的全日制本科生竟就业率低,电大生自然淡出了人们的视线,现入职金融业的也多是名校毕业生。但历史不能忘记,电大生,农行电大生,曾中流砥柱,担当历史重任,创造过金融业的辉煌,很牛气!也很风光!

作者简介:郭扬华,资深金融人士。曾任政策性银行省分行高管、总行专家委研究员。系中国散文学会会员、中国金融作协会员、省作协会员。在全国报刊发表文学作品多篇,参与各类文学赛事获奖多次,出版文学著作多部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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